井冰

井冰=又黑掉了/日常删博

【维勇】Pianoforte(完结章,钢琴家维×调律师勇)

16.

“天啊,”维克托张着嘴,一副呆滞的样子看着这件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礼物,“我的老天啊。

勇利有点紧张,局促不安地抠着琴盖:“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太小了?”

“不,当然不!——你怎么会这么觉得?”维克托反应过来,大步冲到琴边,眼中跳跃着惊喜的光,“她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钢琴!比那些大剧院里的琴都要好!”

勇利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热了:“你过奖了……”

“我可以碰碰她吗?我是说——我很抱歉没戴手套,可能会弄上手指印什么的,但我真的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能?”勇利忍笑道,他从来没见过维克托露出这么兴奋的一面,就好像在某天突然得到一只小狗的小男孩一样,“这已经是你的琴了,我在琴盖上刻了你的名字。”

维克托发出了一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呻吟。

“天啊勇利,”他眼神狂乱地将勇利一把扯过来,近乎是粗暴地啃了口怀中人的嘴唇,“你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惊讶?!”

他转瞬松开了勇利,开始像虔诚的信徒一样绕着这架琴打转,摸来摸去啧啧称赞。

留下勇利自己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还带有一丝痛意的双唇,眼睛在灯光下闪烁不定。

维克托突然提出的问题打断了他的思绪:“勇利,”他叫道,“我看到了我的名字——它真美,你居然还给它刷了层金色的漆——可是你的名字在哪儿呢?”

“哎?”勇利愣了一下,“你是说吗?”他傻乎乎地指指自己。

维克托被逗乐了:“是啊就是你,我的宝贝。”他两手张开,向勇利伸出,“既然你都说这是送给我的礼物了,作为送礼者怎么能不署个名?”

“呃……”勇利完全没想到这回事,按他的理解,送给维克托的礼物就该是维克托的所有物,别人的东西上怎么能出现自己的名字呢?

突然他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

维克托注意到他用僵硬的动作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飞快地矮下身子钻到钢琴底下,光在下面闪来闪去。

“在这儿呢,”勇利抹了抹鼻子上粘的灰,笑道,“我找到我的名字了。”他晃了晃手机,准备再钻出去,却照到了一张惨白的大脸——维克托微笑地盯着他:“哪里?”

勇利实实在在地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往上弹了一截,头却没撞上预想中坚硬的琴板,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缓冲了这次撞击。

维克托跪在地上,揉了揉勇利的头发才缩回手来:“我有那么吓人吗?”

勇利瞪着他——他这种行为完全没法让人对他发火!

维克托满意地看到自己的学生把一口气咽回了肚子里,推了推眼镜没搭理他——却在看清他的姿势后脸上又浮现出了着急的神色:“你——你快起来!”他用力把维克托往外推,“这底下太脏了,我没打扫过这里……”

维克托巍然不动:“咱们都是一样的。”

勇利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你衣服太贵了!不行!”

“……”维克托叹了口气,“我们非要在钢琴底下讨论衣服贵不贵的问题吗——你的名字在哪儿呢?给我看看。”

勇利也只好顺着他,抿了抿嘴,把光往上打:“这里。”

一个小小的标签贴在钢琴底板的角落上摇摇欲坠,上面用黑色签字笔挤挤挨挨地写着:Katsuki Yuri,6.5.2012

维克托:“……就这样?”

勇利:“这本来就是要拿出去卖掉的……当然只能这样。”

两人默默地从钢琴底下钻出来,步调一致地拍着腿上粘着的尘土。

“学校可真是要榨干学生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维克托半开玩笑道,“毕业作品这种东西也要卖掉吗——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勇利你是怎么把它留下来的?”

“这个嘛,”勇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当然是用了一些手段……”

“等等!”维克托突然打断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克里斯搞的鬼?”

勇利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你早就知道?!”

“不不不,”维克托连忙解释道,“你告诉过我你们俩认识,还记得吗?而我又知道他家里是开连锁琴行的……细节我不清楚,但我估计是他帮了你这个忙。”

“你猜对了,”勇利松了口气,“要不是他,我可能压根就通不过毕业考试……你可以看看刻你名字的地方,那其实是我当年故意造成的一块破损。”

维克托眨眨眼:“你那时候胆子真大。”

勇利红着脸辩解道:“我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做这架琴,而且我知道以后我会从事调律工作,没机会再做琴了,实在是舍不得……我跟克里斯提过这事,要是早晚有一天这架琴会被卖掉的话,我希望能让我知道它的去向,也许未来有一天我还可以把它再赎回来。”他的眼神飘向了一边,“……赎回来刻上我自己的名字。”

维克托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勇利:“你当初可绝对没想过有朝一日真能把这琴送给我,对吧?”

勇利脸更红了,小声道:“那只是个幻想啦……”

要是五年前有人告诉勇利他会把自己做的琴亲手送给维克托而对方还会开心的收下,那勇利一定会说这人疯了。然而现实往往比最大胆的幻想还要疯狂:这架凝结着勇利的血液与汗水(还有一部分金钱——即使克里斯给他打了个折),施坦威旗下最小型号的三角琴,如今身上刻有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全名,正是被其本人欣喜若狂地作为礼物收了下来。

现在的气氛太好了,维克托还处于兴奋状态,而勇利自己——因为维克托喜欢他送的礼物所以他也很开心。不如现在说出来?他咧着嘴看着维克托笑,却一个字也没听见对方在说些什么。

怎么样,胜生勇利,就现在吧,趁着这样轻松的氛围,趁着你们都还高高兴兴,趁着你那指甲盖大小的勇气还没完全泄光,把这个决定说出来吧——也许他还不会生你的气。

可是他生气吗?勇利的思维突然跳到了另一个时空里。生气的维克托我还没见过……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发现自己完全想象不出维克托生气的样子,倒不如说就连会让他生气的理由都想不出来:这个人的优雅从容是刻在骨头里的,也许生气有损于这种高贵的品质,根本没被放入能够表达的情绪之中。

勇利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层层衣物包裹下的手臂炙热的让他焦躁难安。

他模模糊糊听见维克托还在滔滔不绝地阐述这架琴放在他圣彼得堡公寓的哪里更好——他好像无法在书房与客厅之间做出最优选择。

或者把它和原来那架琴摆在一块也可以?维克托朦胧的声音向他飘来。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

“维克托,”他听见自己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语气道,“我已经安排好托运了。和你一起回圣彼得堡的,只有这架琴。”

“不好意思?”维克托说,“我刚才没听清——”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维克托的学生了。”勇利盯着地面,一字一顿地说道,“维克托已经不可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所以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希望你能重新回到舞台上,作为世界的音乐家,继续活跃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瞟了一眼自己做的钢琴——现在是维克托的钢琴了,没忍住补充了一句:“这架琴送给你,这样可能你就没那么容易忘记我了……”

随着那些积压在心里的念头转化成声音在空气中消散,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变轻,也许是灵魂,也许是别的什么曾经填充他身体的东西,被他的话语抽走了——他似乎彻底成了一具空壳。

这真是一种无比的轻松。

他甚至都不愿费力去看维克托的表情了,像是等待命运的审判一样抱起胳膊,低着头往后靠到了落满灰尘的杂物箱上。

“我知道了。”维克托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回答道,“原来这就是勇利要送给我的礼物。”

他的话里带着刺,但勇利只当做没注意到。

“那么,”他听见维克托走了几步,把琴凳轻轻拖了出来,“我现在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勇利——你能过来帮我个忙吗?”

勇利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他:“什么忙?”

维克托在昏暗的白炽灯下坐在琴凳上,额前的几缕碎发散落下来,稍稍遮住了眼睛。

他没看勇利,只冲他勾了勾手。

这光让他看起来真疲惫,勇利一边下意识服从命令一边想。明明刚才照在钢琴上还有一种闪耀的感觉。

他站在琴边看着维克托,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我能帮你什么?”他轻声道。

突然间维克托伸出手来狠狠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拽,勇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坐在了什么有弹性的温热的东西上——

“你,你想干什么?”勇利结结巴巴地问道,无力地挣扎着。

维克托一手把他搂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手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坐好,闭眼。”

勇利立刻乖乖坐好,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了开来:“我干嘛这么听你的话?”他嘟哝着。

“没错,你现在不是我的学生了。”维克托紧紧地抱着他,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那么就算我在请求你,好吗?求求你相信我,闭上眼睛坐好,不要挣扎。”

他们僵持了一会,最终勇利决定都听维克托的。

反正没有以后了。

他闭着眼睛,感受到两只手上戴的手套都被脱了下来,露出了看起来相当吓人、层层缠绕到小臂上的绷带。

维克托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正常:“腱鞘炎?”

勇利点点头。

“没关系。”他道,“我想送给你的礼物,是一首曲子,但我需要你的配合——很简单,你不用动大拇指也能做到。”

勇利很是不安,但仍闭着眼往后侧头,眉毛微微皱着。维克托知道他的意思是:弹什么?怎么弹?我不明白——

天哪。俄罗斯男人悲哀地想,他为什么有时这样听话,有时却天杀的任性?

“勇利,你知道钢琴的意大利文是什么吗?”

“Pianoforte.”勇利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你知道,”维克托又问,“这个词的原意是什么吗?”

“呃……”这下勇利不确定了,“……是强弱的意思?”

背后紧贴着他的火热胸膛传来震动,维克托轻轻地笑了:“就不能浪漫一点吗,你这个黑头发的家伙?”

他被维克托抱着轻轻摇晃,滚烫的吐息打在他的颈后——这让他想起维克托喝醉酒的那个晚上。他听见维克托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它的意思是,既温柔,又坚强——这不正是你吗?

你就是钢琴,我亲爱的勇利。”维克托告诉他。

勇利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击中了。

“你就是钢琴,”维克托重复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弹吧,弹什么都可以。”

勇利颤抖地伸出手去,摸索着按了一个“so”。

维克托立刻没有一点缝隙地接了下去,一连串重复的六连音出现,勇利马上听出来他的设定是♭E大调,美丽的4/4拍。

不管了,他想。全身都放松下来,沉浸在音乐中,用仅能弹奏的简单音节试着和维克托交流——我就是钢琴。

他开始在心里向维克托讲述自己的人生。

他出生在十一月底,长谷津罕见地那么早就下了小雪,自己前十二年的人生就像出生的那天一样,寂静无声,但也不失美好。

十二岁的时候他知道了维克托,他的人生神奇地因为大洋彼岸的另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发生了巨变:他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了自己未来前进的目标,有了自己作为神一样憧憬的人;他努力、努力,几乎没有人能比他更努力,终于,他在国内的赛事上拔得头筹,有机会去柯蒂斯参加入院考试——那是他离维克托最近的一次机会。

然后他失败了,一败涂地。

在一连串打击和发泄式的练习下他患了极其严重的腱鞘炎,自己葬送了自己的钢琴生涯。

但当他抱着学一门谋生手艺的心态去学习钢琴修调后,他的人生又翻开了新的篇章——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童话一样:他真的遇见了维克托,跟这个人说了话,进而不知哪里吸引了他让他跑来日本跟自己同住,还教导如何演奏钢琴……

可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勇利想,是梦就总有醒的一天。该结束了。

他重重地弹回了主音。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维克托一反之前为他伴奏、被动地连接乐句的样子,大量的音符在他的手下如潮水般涌出,转瞬间占据了主导地位——但他同时仍温柔地引导着勇利,带着他不断往上走,在他跌倒的时候将他扶起,在他疲累的时候给予他鼓励。他的手指在勇利的双手间穿梭,有时他甚至把手笼罩在勇利的手的上方弹奏和弦。每一个和声都紧扣着勇利的心房,他好像也能听到维克托用音乐传达过来的话语: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于是他完全地把自己交给了维克托,他们一鼓作气走完了全曲的高潮部分,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一齐落在了主音上。

曲子结束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意识到维克托正把脸整个埋在他的颈窝里,下面的衣服不知被什么打湿了一大片,凉凉地贴在他身上。

“维克托?”他轻声问道,“你哭了吗?”

“我在生气。”身后人答道,“非常生气。”

天知道勇利有多想回头看看维克托哭着生气的样子,然而他的眼镜被扔在了他根本够不着的地方,更别提身子被维克托抱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你在气什么呢?”他轻轻摩挲着维克托环在他身前的手臂。

“胜生勇利原来是个这么自说自话的人,”对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指责道,“完全不关心我的想法,自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简直愚蠢到让我心碎。”

“我——”

“我从一开始就是被真实的你吸引的,勇利,你是个与众不同的调律师,而不是个失意的钢琴家,我很清楚这点。教你弹琴也不是为了把你培养成下一个世界巨星——我想实现你的心愿,也想通过这个方法更好的了解你——如果我的方法不对,我道歉,但你怎么能——”他在空气中大力戳着勇利手上缠绕的绷带(当然实际上一点也没碰到),“你怎么敢对我的勇利做这种事情?把自己弄的旧伤复发,就为了向我证明我不可能找到我根本没想找到的东西?”

“事实是,我不知道。”勇利总算从维克托的怀中挣出来,挤挤挨挨地直接坐在了钢琴上,与他面对面,“我什么都不知道,维克托。任谁多年来的偶像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到自己家来,都会忍不住乱想的。”他冷静地一边观赏维克托晶莹剔透的泪水从银色的睫毛尖上滚落的景象,一边为自己辩护,“况且我本来就没自信,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值得你留在我身边的理由……”

“我爱你。”维克托斩钉截铁道,“我爱你,勇利。说出这句话的人仅仅只是一个叫做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普通人类,除了弹琴好点与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我不希望将我们之间的爱作比较,但我认为我爱你的程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证,它绝不亚于你对我的爱——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吗?”

勇利的大脑霎时当机了。

“我……我以后不能经常弹琴了,记得吗?”他努力组织着句子,“我只会调律了,其他都不会,这样也爱我?”

“当然。”维克托用红红的眼睛望着他,低声说道,“我对你过去以及现在经历的所有苦痛感到抱歉,但我也感谢它们,因为有了它们和其他所有的一切,才造就了我眼前的你。

“刚才的曲子送给你,勇利。但没有你,我此生也弹不出第二遍了。”

维克托低下头,勇利看到他的裤子上不一会就晕开了一片水渍,但他甚至连抽噎的动作都没有,就是那么安静地流着泪。

勇利的五脏六腑都被那一小块水渍捏的生疼。我再也不好奇维克托生气的样子了,他纷乱的大脑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如钟声般把其他声音都压了过去,我后悔了,我爱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哭了。

他的手指几乎要嵌进琴板里,大脑艰难地操控着丧失机能的嗓子与舌头,很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我还想听第二遍。”

维克托弯曲的脊背僵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来,睁大了像海水一样蓝的眸子:“你是说——”

黯淡的灯光在他的眼里投下漫天星河,让勇利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

他说:“Да.”然后从钢琴上滑到维克托的腿上,吻住了他。

 

“那么和我一起回圣彼得堡的是不是多了什么?”

“添张机票吧,维克托。”

 

他们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正好能看到日落。“事实上,”勇利拉着维克托的手,轻轻晃了晃,“我们还可能比琴先到圣彼得堡呢,因为我办的是海运,空运太贵了。”

维克托叹道:“太破坏气氛了勇利,这种时候就不要提钱这种世俗的东西了好吗。”

“好好好。”勇利笑道,一起和维克托往家走。

司机早就跑了,山里也打不到车,维克托一边擤着鼻涕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将来要如何慢慢从勇利嘴里撬出赎回这架琴用了多少钱,再找克里斯以结婚礼金的形式要回来。

 

所以当维克托听说自己还是要一个人回圣彼得堡的时候,是出离愤怒的。

“我再也不会搭理切里斯蒂诺了!”他伤心地喊道,“为什么离职交接还要办一个星期——走吧勇利,家里钥匙都在你手里了——整整一个星期!!你想想看,谁能受得了?”

勇利凉凉地看着他,意思是:“想都别想”和“我受得了”。

“飞机马上起飞了,维克托。”他看了看表,冷静道,“我就不在这里浪费咱们的时间了。”说完他扭头就走。

维克托抽泣着跑向了登机口,勇利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录下来了全程,一刻也没耽搁地发给了他,配字是[一周后见]

几秒钟后三条信息连着发了过来:

[我恨你]

[我爱你!!!]

[一周后见❤❤❤❤❤]

勇利一边嫌弃着最后的五个爱心一边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收起手机,抬头眯着眼睛找起了自己飞往东京班次的登机口。

 

我要活不下去了。维克托开车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想,没有勇利他什么都做不好。自己做了十几年的饭的手艺差点让尤里全吐掉,弹了二十多年的琴被雅科夫骂的一文不值,如今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这将近三十年没有勇利的人生到底是怎么过的。

好像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无法忍受,但他现在就是受不了了。

按照预定的时间,现在勇利应该已经到家了。

他会来吗?飞机没延误吗?钥匙有点生锈了他会不会拧不开锁?我还给他买了一双毛茸茸的与他的头发是绝配的拖鞋,他能不能自己挑出来穿上呢?

他一路上胡思乱想,奇迹般全须全尾地最终把车倒进了自己的车库里。

上楼的过程中他差点要把电梯砸坏:“这该死的怎么这么慢!”他焦躁地在电梯里转来转去,“物业费都交到哪儿了?”

然而打开的电梯门中传来的微弱琴声瞬间安抚了他的心——那些熟悉的音程,五度、六度、八度……

他轻轻打开门,他的勇利正穿着那双毛茸茸的拖鞋,围着黑色的施坦威围裙,调着刚刚送到的“礼物”。他眯着眼睛侧头仔细辨识声音,一手握着扳手手柄一手敲着琴键,在密密麻麻布满弦轴的音版上毫不犹豫地找到他需要的那个旋钮,插上扳手往下一扳——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疑。

一切都像刚开始时那样美好,初秋圣彼得堡珍贵的暖洋洋的风拂开窗帘,调皮地在勇利的发梢上跳舞。

“是尼基福罗夫先生吗?”那个黑发青年问道。

他呆呆地看着他:“是。”他回答。

勇利把扳手放到了一边,眼镜后的棕色眸子泛着温柔的涟漪,大步向维克托走来,伸出了自己已经痊愈的右手:“我是胜生勇利,从今天起,就是您的专属调律师了。”

维克托笑了起来,抓住他的手,把他扯进了自己的怀抱中:

“我的荣幸。”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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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写了接近七千字,每到完结必爆肝仿佛已经成了我的flag……

音乐术语不想解释了,勇利说的那个俄语是“是”的意思,等于英语的yes.

他们没在仓库里啪啪啪,所以我没拉灯(手动哭笑)。也许会有番外,也许不会有番外,也许番外里会开车,也许这就是我写的第一个清水中篇(没错我其实是老司机来着)……总之别对我抱太大希望2333

施坦威156型号的琴大部分真的是由学徒做的,这是真事……整篇文里除了最后维克托和勇利合弹的曲子有点夸张成分,其他都有事实依据。另,这个曲子其实和yoi还是有点点不同的,因为这里的勇利的人生和原作里勇利的人生还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就不放bgm了,大家想象一下就好,毕竟大基调都是一样的。

题目的解释来自 @F.A.E. 某天背单词时给我发的一张例句的截图,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官方解释就是“强弱”琴,但我私心还是更喜欢这种解释——多美啊。

谢谢一路上给我小红心、小蓝手、写评论的各位天使,六万字拖了这么久才写完,真的不好意思。但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这么长的东西(没错这是我写过的所有同人文里面最长的了),不足很多,但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总的来说是一次很棒的体验啦(笑)。当然,如果大家也能从我的文里得到些什么就再好不过了w

未来还会一直写维勇,不过因为学业问题不打算再写这种连载了……应该会以短篇为主,吧(flag*2

希望文里的维勇,还有看文的大家,都能幸福的生活下去。我们有缘再见啦~

ps:完结了,挺傻白甜的就不求长评了,有评论就行,谢谢各位(捂脸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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